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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州城南的一处宅院内,一名身穿黄绿相间棉袍的中年人站在庞雨面前,此人满脸俗气中还带着点土气,但看人的眼神非常真诚,便是混迹京师官场的著名掮客董心葵,他本身并非官员,但最为擅长帮京官处理各种钱财、资产,颇会为人处世,多年下来在京师官场很有名望。
庞雨对他哈哈一笑,“董先生抬举,庞某的手下在京师多有叨扰董先生,原该在下登门道谢,只是兵部没让进京去,咱们这些武人走动不方便,只能有劳董先生跑一趟通州。”
“何敢提有劳二字,能得幸面见将军,不说一趟通州,便是南通州也去得,况且董某早有些疑惑,要跟将军请教。”
庞雨客气的道,“董先生请讲。”
“将军想来知道,在下在京师的友人甚多,其实都是他们跟我打听银庄之事。这些京官都是流官,到处地方的都有,但眼下各地动荡,只有南边还算太平,致仕后想要往南边走的京官不少,来问到银庄的也不少,董某代京中一些大人向庞将军请教,如果是几十上百万之巨的银钱,如何能保证这银票到了南边,还能兑换成到足额的银子?”董心葵看着庞雨恭敬的道,“董某必定是信得过大人的,只是京中百官总会有些顾虑,毕竟最少也是上万的存银,董某先跟庞将军对过口风,好安他们的心。”
庞雨毫不在意的笑笑道,“各位大人的银子不是大风吹来的,那也是十年寒窗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挣来的,存银进去换回一张银票,说来就是一张纸,为数又很是不小,要问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,董先生这般直言不讳最是方便。”
董心葵连忙客气的一躬身,庞雨又仔细打量一下此人,董心葵有点发福,再穿一件棉袍显得有点臃肿,不过看起来就十分暖和。
“各位大人担心的,首要应该是担心银庄跑路,他们拿的纸成了废纸,寻不到地方换银子。”
董心葵口中连道不敢,庞雨摆摆手,“话说的越明白越好,本官开张这个银庄,不是为了吞没别人银子,而是用银子赚银子,再以利钱的方式分润给各位大人,绝非是要一包卷了跑路。如先生所说,若是千万两的银子,光重量就是七十万斤,我若是吞没了它,各位存银的贵宾都是非富即贵,没一个是好相与的,我这般夺了银子,他们绝不会与我干休,庞某带着这七十万斤重的银子能逃去何处,不敢停留买房舍美女,难道就为带着一堆用不出去的银子天涯海角的逃命不成?”
董心葵连连摇头,语气恳切的道,“决计不会,只是小人还有一个疑问,无论山西票号、江南银庄、京师银柜,从来银票飞票都是要会银子给店家,官贷放出去也是交利钱给店家,从未见过存银给利钱的,京师销金之地,最是不缺银子,各位大人若是真的去存,汇集起来或不下千万数,庞将军若是收了这些银子,每年利钱最少五十万,五年下来便是二百五十万两,董某代那些大人想请庞将军释疑,从何处生意挣来这许多银子?董某是信得过大人,只是那些京中……”
庞雨摆摆手道,“理应跟董先生说明白,这银钱的去处,是大江上的生意,在下在沿江各个码头都建有大江船行,从谷城往武昌,再从武昌往下游,九江、雷港、安庆、枞阳、和州、巢湖、芜湖、荻港、浦口,这些地方的码头和江面,本官说的话都是算数的。实话与先生说,大江上的生意远超运河,每年过的银钱巨万,光是粮食买卖的银子就过千万两,以前没有足额银两,有些生意只能看着别人做,若是本金够了,自然也就赚得多。本官做的这些江上生意,别家做不了,在下在江上能赚到这笔钱,才能给出这等利钱,其他任何家都是给不出来的。”
庞雨把安庆江段拆成三个部分,一连串的地名说出来,董心葵这个北方人有点宕机,实际庞雨并未提及具体生意,但董心葵知道运河上生意就大,推论大江生意能赚钱是在情理之中。
还不等他捋顺头绪,庞雨并不给他太多推敲的时间,便又接着道,“本官也与董先生直言,若是通过其他钱庄往南边开飞票,不但没利钱,每百两反而要给银庄五两至十两不等的费用,存银子还给利钱的,只有大江银庄独一家。接纳了存银给利钱又能接下千万两这等大笔银子的,也只有大江银庄一家,先前提及的贵宾待遇,其他银庄是想也不敢想的。”
董心葵一拍手,“小人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,有些京官非要小人再问一遍,其实都是一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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